沈清如眸子裏閃著一種奇異的光，這鐘氏竟然說出了這粥裏所下的藥是什麽藥，自然是幫了沈清如很大的忙。

顯然鐘氏並沒有意識到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，以至於所有人都將一種奇怪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，一副不可置信又驚詫萬分的打量著自己，他們越是這樣看著她，她心裏就越亂得很，一時之間也說不清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，又應該怎麽補救。

沈清如面色平靜，挑眉問道:“主母竟然說我母親煮的這粥裏有毒，竟然還能說出這粥裏下的是什麽毒……我現在倒是很好奇了，不知主母是怎麽知道這粥裏有毒的？還是說這毒根本就是你下的！”沈清如眸子裏閃著寒光，忽而對鐘氏莞爾一笑，只是這笑竟有些陰狠，只讓她匆匆一瞥就消失不見了。

鐘氏現在倒是有些百口莫辯了，自然是開始百般的狡辯了，“老爺，我只是猜測的，沒想到這粥裏竟然真的有毒，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……”

“你什麽都不知道？你還真不能這麽說，畢竟你都能猜到這粥裏有毒，而且還知道這毒是什麽……”沈清如對鐘氏自然是不屑一顧，轉而看向沈雲長，自然是想要聽他怎麽說。“主母可真是能猜……”

“老爺，我冤枉啊……”鐘氏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，直抱著沈雲長的腿不撒手，儼然她已經顧不得自己的身份了，更是顧不得她高貴優雅的姿態了，現在的她只知道必須讓沈雲長相信自己，“老爺，是沈清如這個賤人陷害我，是她陷害我啊……”

沈雲長顯然也沒有了耐心，一聲怒吼，“夠了！”他一甩衣袖，自是將鐘氏甩了出去，倒在一旁。他今天的心情本來是挺不錯的，結果竟然除了這種事，他的興致被掃不說，竟然還連累了蕓姨娘和他剛出生的兒子，這當然是他不能夠接受的。

一時之間整個房間裏靜悄悄的，所有人都將打量的疑惑目光看向了癱倒在地上的大夫人鐘氏，每個人似乎都有自己的看法，自然是有的人認為鐘氏是被冤枉的，也有的人認為鐘氏一點兒沒被冤枉。

這件事發生的有些突然，自是讓每個人都措手不及，他們是如何也想不到這周氏端來的粥裏竟然是有毒的，更想不到的是這大夫人竟然知道這粥裏有毒，而且知道是什麽毒。若是說這是巧合，這未免也太巧了吧？真是不得不讓他們生出一絲懷疑。

底下的夫人和小姐自然是沒了興致再去吃什麽阿膠紅棗粥了，兀自將碗勺放在桌子上對剛剛發生的這件事議論紛紛。可是這總歸是別人的家事，她們也只是恰好就趕上了，雖說險些為此送了性命，可是也不好多說什麽。這個地方自然是不宜久留的，她們當然也想要趕緊離開這個地方，可是現在走怕是也不好，這件事她們也是受害者，總是要讓沈雲長為自己討回個公道吧，所以也就沒有人嚷著要走，這公道還是要要的。

在這些前來賀喜的夫人小姐中，張王氏的位分最高，所以這討公道的事自然是落在了她的身上。她的面色似乎很不悅，其實不用想也是知道的，明明是生了孩子前來道喜的大好事，竟然險些為此送了性命，這種事擱在誰身上都是不能忍受的，因而她自然不會給沈雲長好臉色了，“還請相國大人給我們一個交代，我們是來道喜的，不是來送命的!”

張王氏的話很是直白，更是對沈雲長直呼相國大人，看來她是不會念及一奶同胞的情分上讓這件事不了了之了，這也足夠說明她是真的生氣了。

本來是一件喜事，誰知竟然有險些弄成了喪事，沈雲長自然是比誰都要郁悶的。他努力壓制住內心的火氣，畢恭畢敬地躬身說道:“姐姐請放心，我一定給你們一個公道，把這背後心狠手辣之人揪出來。”他說這話的時候，眼神卻始終停留在鐘氏的身上。

鐘氏趴在地上，小聲地啜泣著，沈清妍在她旁邊為她擦著淚，不停地向沈雲長乞求道:“父親，這件事肯定有什麽誤會的，我母親怎麽可能做這種事呢，您一定要明查啊……”

沈雲長扶著發漲的額頭，眉頭自是擰成了大疙瘩，他現在根本就沒有頭緒，如何找出什麽公道來呢？

“父親，這件事不用查已經很清楚了。”沈清妍難得的冷靜沈著，她盯著沈清如看了一會兒，最後又打量了周氏一眼，這才同沈雲長說道:“既然這粥是周氏熬的，那毒自然就是她下的了，只不過她恰好被我母親撞見而已，見躲不過就血口噴人，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母親身上。還有沈清如，她分明是為了幫助她母親，所以才幫著周氏把所有的罪禍都引到我母親的身上。”

沈雲長放下手臂，這兩個女兒，可真是一點兒都不讓他省心啊，外頭鬥家裏鬥，仿佛只要有她們兩個的地方就沒有一刻的安寧，他的心裏自然是煩躁的很。

“長姐，你說這話了要有證據，事實不是你隨便的血口噴人就能改變的。”沈清如面色冰冷，倒聲音清晰平穩，如果沒有足夠的心理素質和底氣，她斷然不會在別人對她橫加指責時還這麽的鎮定。

她瞧著沈清妍和鐘氏已經亂做了一團，輕聲說道:“長姐和主母才是那個最不應該血口噴人的人。我不過是陪母親來給蕓姨娘送粥來的，順便叫各位夫人小姐都嘗一嘗我母親的手藝，這又有何不可？是主母不喝，非說這粥裏有毒，而且還信誓旦旦的說這粥裏的毒是紅信石，那我倒想問問主母了，為什麽這麽肯定粥裏有毒？又為什麽這麽肯定這毒就是紅信石？只能說明一點，這下毒的人就是你！”沈清如定定地指著鐘氏，一臉的堅定，堅定得讓人不容置疑。

“沈清如！你這般血口噴人，看我不撕爛你的嘴……”沈清妍說著就要對沈清如動手，蔣淩睿自然是不容許別人傷害沈清如的，剛想上前阻擋，不料沈清妍卻被沈雲長一個巴掌打的趴在了地上。

這一記清亮的耳光，只打得沈清妍和鐘氏怔怔地待在原地，沈清妍捂著發紅發腫的臉，不可置信地瞧著沈雲長，她的眼睛裏噙滿了淚水，“為什麽！”

為什麽父親打的不是沈清如，明明是她信口雌黃！她滿目怨恨，對沈清如她可真是恨之入骨了。看來母親今天是逃不掉了，沈清如其實早就已經發現了母親要假借周氏之手除掉蕓姨娘，順便除掉周氏，沈清如不過是留了一手，來了個順水推舟，哪知竟然要將鐘氏置於死地。她不能失去鐘氏，畢竟沒有了母親，她就沒有了最信任的後盾，此時此刻她不能失去她。

“你接著說！”沈雲長自然是對沈清如說的，他現在只能聽聽沈清如想要怎麽狡辯。

“是。”沈清如並沒有別沈雲長的氣勢嚇到，畢竟她胸懷坦蕩，沒有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，自然也就沒有什麽好顧忌的，所以說起整件事來條理清楚，“正如大家所見，方才我跟我母親已經喝過了，並沒有中毒的跡象。如果大家不信，可以問問姑母身旁的那位小姐，如果我看的沒錯，她也是喝了幾口了……”沈清如指著張王氏身旁的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說道。

張王氏自然也是吃了一驚，趕忙把她拉到身旁上下打量了一遍，見並沒有什麽中毒的跡象，這才關切地問道:“囡兒，你沒事吧？有沒有覺得肚子疼……”

叫囡兒的小女孩兒微微搖了搖頭，說道:“沒有啊，我倒覺得這粥挺好喝的。”見囡兒這麽說了張王氏算是放下了心，趕忙問道身旁的其他人有沒有食用，食用了的又有沒有事。如此把人都問了一遍，確定所有人都沒有事，她這才放心了。

鐘氏的內心越發的忐忑起來，現在肯定所有人都懷疑到自己的身上來了。

“現在還是讓主母說說，為什麽要誣陷我母親在粥裏下毒，又為什麽非說這毒是紅信石？”沈清如自然是不依不饒，如果她不狠下心來，那今天趴在這地上求饒的就是周氏了，只是周氏這般的克己隱忍了，卻始終都被鐘氏視作眼中釘，想要除之而後快，沈清如自然是咽不下這口氣的，更為母親周氏咽不下這口氣。鐘氏不是喜歡誣陷她人嗎？那她今日也讓她嘗嘗這種滋味如何。

“我……”鐘氏心中已經完全沒有了底氣，整個人因為失去了底氣而開始顫抖起來，只是她當然不能放棄了，“老爺，我也只是猜測而已，況且你看現在是什麽事都沒有的，不是嗎？一切都是虛驚一場……”

沈清妍雖然恨沈清如，可是她總是明白秋後算賬的道理，她沒必要急在這一時半刻跟她過不去，現在當務之急還是救母親要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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